想必我爱你 - 达人(泓爷)

2005/06/18 | 想必我爱你
类别(心情日记) | 评论(0) | 阅读(43) | 发表于 21:23: 承欢，缘何当日你独独挑上我？

　　要什么原因，不过为着寂寞。

　　呵呵，那早知我该拒绝你。

　　可惜，霎时，你也同样寂寞，所以逃脱不过。

　　霎时的手指一路游移过承欢的背脊，六楼窗外月光是惟一照明，光影交替，看承欢起伏于朦胧光线下的身体，沉黑夜色里面一朵洁白的茶花。打开的依然是少女轮廓，花草一般的清香。

　　叹息。承欢，我们这样下去，会是怎样结局？

　　就这样下去，某一日，自然会看到结局。

　　承欢清浅的语气。一只手辗转出去，摸到床侧的烟，捻出，衔上，点火，深深吸入。面孔是一匹被抚平的绸缎，在吐出烟雾的那一瞬间。褐色细长烟身，叶承欢执著品牌，绿色包装的MORE。LOVE ME TENDER，LOVE ME MORE。需要很多的爱和关怀。是小小店铺里面初看的第一眼，承欢因为脑子里突然飞蹦出的这些温暖词语，买下那细细的一包烟，一抽就是两年。虽然很多很多的爱和关怀，再也没有到来。

　　承欢，不知不觉，我们已经认识一年。

　　呵呵。霎时，这是你最长记录，我受宠若惊。

　　那么你有没有终于爱上我？

　　承欢转过身，细细端详霎时阴暗里的面孔，依然是如此英俊的一张脸，刘海散落。承欢挑起唇，霎时，做爱算不算爱？

二

　　2000年的冬天，非常寒冷。

　　承欢在夜风里裹紧大衣，感觉那些冷冽的寒气依然从布料的纹理里一点点渗进来，终于汇集到眼眶，辗转碰撞。心脏在11月是一块小小的石头，丧失感情和温度。脚步匆忙，但是没有可去的地方。

　　是为那处夜色里弥漫的橘黄灯光，承欢走进锦绣楼。这花团锦簇的名字，聚集的是一干冬夜里饥饿并且寒冷的人。充足的暖气，端上来的一盘盘食物，滋滋做响，散发着令人愉悦的香气。

　　承欢脱掉大衣坐下来，取出外套里的烟盒，捻出一只烟，衔入嘴里，然后点上，闭上眼睛深深吸入一口。睁开眼来的时候，看见霎时。

邻桌对面的男人，一张年轻锐气的脸，没有表情，并且和她一样，一个人。

那一日，承欢吃了很多。一只一只地抽烟，将端上来的羊肉尽数烤的焦黑，然后塞入嘴里。喝大口大口的浓汤。12点的时候，承欢起身，坐到喝至第四瓶啤酒的霎时面前：你有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让我去？

三

　　2000年的最后一天，承欢和一群朋友在酒吧。临近12点的时候，气氛失控。一干平常斯文学子，拥抱着亲吻各自脸庞，歌声歇斯底里。承欢抓着话筒爬到桌子上去，恣意地晃动着身体。尖叫口哨声四起，听见有人扯着嗓子喊：叶承欢，我爱你。然后承欢裤兜里的手机剧烈的振动起来。

　　霎时站在学校的门口，看着小步跑过来的承欢。周遭听见欢呼声。承欢仰起头对着霎时说，新年快乐。面孔醺然，头发因为出汗而微微纠结。熟悉的花草气息，她的笑容是一朵盛开的蔷薇。霎时在微微的恍惚里面俯下身去，亲吻她扬起的唇角。

　　这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。

　　霎时六层楼面的房间。承欢穿着霎时的衬衣站在窗口，看大片大片炸开的烟火。霎时的手臂缓缓圈上来。

　　承欢，考虑搬过来和我一起住。

承欢轻轻地笑出来，将霎时衔着的烟拨入自己的嘴里。霎时，我决心与你合租。

四

　　承欢只带了自己的电脑和背包过来。

　　新添的床单和被罩，海水一样的蓝。温暖被褥，躺进去，像睡在一个梦里面。承欢用电脑听歌，上网，半夜睡不着的时候，塞上耳机，一张一张地看片。赤着脚在地毯上走来走去，悄无声息。

　　冉冉趴在霎时胸膛上撇起唇角，霎时，何时让你对门那个女孩子搬出去住。

　　然后呢？

　　亲爱的霎时，那样我就能搬过去和你一起，霎时，我要天天和你在一起。我们为什么要为着她，跑来这个通宵看片的地方过夜。霎时，这里不干净。

　　冉冉，那是因为你本来也不干净。

　　霎时看着承欢对着电脑打字。她依然套着大大的衬衣，双腿盘在床上面。手指在键盘上轻巧而迅速的跳跃，有的时候，她会停下来，和霎时散淡地聊天。霎时腾出来的这间空房，里面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。承欢没有添设任何家具。她背着背包过来，把香水手机和香烟摆在桌子上面，带来两只烟灰缸，像两截褐色古朴的木桩。简单的洗漱用品，摆在共用的卫生间。然后便是电脑。这里是她休憩纯白的一个场所，她的日常现实依然留在宿舍。并且并无任何重心转移的打算。

　　自元旦之后，承欢没有再和霎时睡上一张床。是初初搬来那日，安顿完毕。霎时的手指理所当然撩起承欢的衬衣，抚上承欢的背脊。但是承欢慢慢僵直了身体，霎时，我不是进来与你同居。我们只是房客关系。

　　那前面两次……

　　每个人都有处置自己身体的权利。

　　可是承欢，我不会忘记那是你的第一次。

只是恰当时候遇见恰当人而已。

五

　　情欲是什么，倘使相爱，那么它是双方归零的融合方式，如若不爱，那么只为了证明自身存在和摆脱寂寞。和对方没有干系，只要他在那个时候恰巧出现，并且足够干净。

　　是11月北京的那个深夜，承欢微笑着坐到霎时的面前，你有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让我去？

　　始终的微笑，在霎时熟练的手指和轻便的态度里始终的微笑。躯体相叠厮磨，呼吸亲密纠缠，是一场存心扮演的戏，一甩水袖，施施然地唱下去。粉墨掩盖所有表情。直到终于剧情丰美，掌声如雷里幕布闭合。鞠躬退场，真相裂出，所有情绪都溃败，面上的粉扑扑的掉下来。

自己导演的这一出戏，演员观众都是自己。完美也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。霎时？霎时只是使在手上的道具，在那一个瞬间终于呼叫出声，怎么你还是……？退避已经是不及，承欢的手臂缠绕上去。脸却那么自觉地避开他压下的唇，眼泪，眼泪是惟一的败局，那么多的眼泪，泄露了悲痛，来自身体和心灵，流淌入柔软的枕头里。

　　承欢，我想我们需要谈谈。若知道你是处女，我不会碰你。

　　我并无任何需要你负责的兴致。

　　为何要这么做？

　　不过因为我寂寞。

　　那你接下来预备如何？

　　回宿舍睡觉。

　　那我呢？

　　霎时，你的生活继续。让我们自然的相遇，并且正常消失。

　　生活是真的可以遗忘插曲。承欢正常上课作息，去食堂吃饭，抱着书去寂静的图书馆。也会有时候在阳光温暖的台阶上，坐着抽完一支烟。霎时身边新换的女人，叫做冉冉。涂鲜红的嘴唇画夸张的眼影。酒吧里推销啤酒的时候和霎时遇见，眉来眼去，生意做成人情，渐渐也想着留在霎时身边。

　　直至那一个元旦。校门口张灯结彩，周遭欢呼喧嚣，头顶是大片大片的烟火炸开的声音。承欢在那样的温暖和明亮里仰起头来对着霎时笑，新年快乐。

　　承欢，为何不问我怎样知道你的手机号？

呵呵，霎时，真的想找一个人，总是找得到。

六

　　承欢和霎时也会再去锦绣楼吃饭。

　　老板笑容和蔼。将烟灰缸和啤酒放在他们的面前。

　　承欢取出纸巾，细细地擦拭自己和霎时面前的杯盘，往烟灰缸里倒一点水，然后摸出一只烟，点上。对着霎时微笑。

　　承欢，我想我们应该在一起。

　　霎时，难道我们现在不算？

　　不是这个定义。

　　那应该是怎样定义？

　　我们住在一起，一起睡觉，吃饭，一起打发各自闲散时光。大街上可以牵着手走路。稍微承担一些责任和义务。例如做爱，例如你看到我和冉冉，应该约略表示嫉妒。

　　呵呵。

　　承欢，我不知道是否爱上你，但是我知道我们适合在一起。就是这样。

　　好的。承欢轻轻地把头靠在霎时的肩膀上，只是因为我们适合，因为我们都寂寞。

　　平静而愉悦的时光，心里不会感觉到尘烟的涌动。承欢将自己的电脑提入霎时的房间，晚上的时候在霎时的怀抱里像一只猫一样蜷缩地睡着。各自有事情，晚上回不来的时候，会打一个电话来通知，像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。有的时候承欢下课回来，会饶有兴致给霎时作饭。承欢原来的房间还是成为霎时的工作间。他们都穿着大衬衣或者毛衣，微微卷起卡其布裤子和仔裤的裤卷在屋子里面穿梭，短短头发，长的刘海，似各自的微缩版和放大版。

　　也有的时候，霎时去接承欢下课。潮水一般拥出来的学生里面，看见不急不缓的承欢。霎时就靠在一棵梧桐树下面，等着承欢和同学道别，然后微笑着走过来。然后霎时一手将承欢的书本捏在手里，一手就拉起她的手，微微侧过身来问她，想去哪里吃饭？

　　夜里也有一起失眠的时候。霎时的手指一路游移过承欢的背脊，六楼窗外月光是惟一照明，光影交替，看承欢起伏于朦胧光线下的身体，沉黑夜色里面一朵洁白的茶花。打开的依然是少女轮廓，花草一般的清香。

　　叹息。承欢，我们这样下去，会是怎样结局？

　　就这样下去，某一日，自然会看到结局。

七

　　日子就这般潺缓下去，平铺直叙。除了冉冉过来哭闹过一次是稍大噱头，别无声色。

　　已经是2002年的6月。承欢和霎时在小区楼下晒月亮。草坪上的长椅，人手一罐啤酒。承欢的头发已经长起来，面孔越发沉静下去。夜晚的风，吹动衬衣下摆。周遭是一片怒放的蔷薇。霎时的手掌放在她的头发上面，有些时候，因为她可爱的陈述，侧过头来亲一下她的脸。

　　然后承欢的手机响起来。一个霎时从未见过的电话号码，在蓝色屏幕上不停跳动。承欢终于接起来。挂掉的时候，承欢对着霎时轻轻的说，霎时，我要出去一下。你不要等我。

　　那一日承欢喝多。是深夜12点，承欢在电话那头咯咯地笑，霎时，我怎么走也走不回家里来，你快来接我，我好像迷路了。

　　承欢俯在路边剧烈的呕吐，酒精辛辣的气味。她挂在霎时身上，一边踉跄地走路，一边高声的唱着歌。霎时终于将她扛在肩上，脱光她所有衣服，将她扔在浴缸里。浓茶一口口地灌进她嘴里。看她终于安静下来，微笑地睡着。

　　窗帘将阳光遮挡隔绝，承欢醒过来的时候，头痛欲裂，嗓子干燥如沙漠。屋子里面一片昏暗。

　　霎时，多谢你照顾。

　　承欢，你喝醉样子真恐怖。霎时恶狠狠将水杯递至她唇边。

　　呵呵，霎时，可有兴致听一个故事。

　　故事里面有一个霎时陌生的名字，是那个陌生号码的主人，叫做宋家明。这么传统醇厚的名字，这么传统醇厚的一个人。

　　家明爱上承欢，承欢爱上家明。应该是多么幸福，但是传统醇厚的家明，他舍弃不了自己的女友。那温柔脆弱的女子，用那么多的眼泪将他和承欢的爱情淹没。是一出显而易见的选择，家明说，承欢，对不起。没有我你依然能很好活下去，你是这样强悍冷漠的一个人。但是依依，她是需要照顾的女孩子，我已经对不起她，不能再让她伤心。

　　承欢于是就笑。家明，那你预备如何来处置我。

　　承欢，对不起。

　　呵呵，家明，你是否爱过我。

　　是的，承欢，但是我不能再继续爱你，我已经背叛过依依一次。

　　那好，我想我已经没有遗憾，只要是真的爱过。家明，我会在这里等你。只要你让我等，多久我都等下去，不管你和依依去了哪里，什么结局。

　　承欢的眼泪辗转滴落在霎时的掌心。霎时，我一直都想我这一辈子再也不会遇见比家明更珍惜我的人。他会每天早上打一个电话给我，他说承欢，快起来吃早饭，你想去哪里吃饭。他拿出纸巾细细为我擦拭面前的杯盘，把筷子取出来摆在我的面前。他会看着我笑，承欢，你的嘴角沾了米粒。他夜里的电话婉转怜惜，承欢，我该拿你怎么办。他说，承欢，我不能碰你，因为我尊重你。

　　可是霎时，11月的北京多么寒冷。他在遥远的南方打电话给我，他说，承欢，对不起，你不要再等下去。索性你还是清白的女孩子，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归宿。

　　我说过，只要他让我等，我就愿意一直等下去，等到老等到死。但是他在那么寒冷的一个夜里，他说，承欢对不起，你不要再等下去。呵呵，就是我初次遇见你的那个夜里。霎时。

　　承欢，为他这样醉酒不值。

我不是为着他，是为着我的家明。霎时，昨天我看见他，为着出差，他过来看我。呵呵，霎时，他长胖了许多，说他一直想念我。可是霎时，你知道吗，我看着那样的一个人，突然觉得陌生。我不耐烦地打发掉他，却突然那么悲哀。原来我爱过的宋家明，他已经死了，自我们分别的那天，他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。现在活着的这个人，他早已经不是我的家明。霎时，你可明白，我的爱情也死了。一切原来早就消失。

八

　　2002年的七月，承欢毕业。离开北京。

　　随后的11月很快到来。寒风凛冽。夜色里橘黄灯光弥漫的锦绣楼依然是霎时最常去的地方。

　　脱下大衣，一个人坐着，点热腾腾的食物和啤酒。取出纸巾细细地擦拭面前的杯盘，倒一点点水在烟灰缸里。

　　谁也不看。沉郁刘海将半边面孔掩盖。老板已经不会笑着过来问，那个抽烟的女孩子，她怎么没有一起来？

　　是喝至第四瓶啤酒的时候，一个女人坐到他面前来，微笑的语气，依然听起来的甜美：你有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让我去？

　　海水蓝的床单和被罩，温暖被褥，躺进去像睡在一个梦里面。弥漫的花草味道的清香。长发积攒每一寸思念。躯体相叠厮磨，手指纠缠相扣，枕边终于平稳呼吸，不是在梦里。

　　承欢，今日你缘何还是挑上我？

　　要什么原因，或许我爱你。

　　哼，早知我应该拒绝你。

　　可惜，霎时，你也同样爱我，所以逃脱不得。

　　承欢的手将灯拧开。这六层楼面房间，墙纸下载自电脑，统统是承欢微笑着的脸。

　　霎时，我调职来北京。这是时光给我们的结局。; 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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